我国银行业当前不良贷款结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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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货币政策与金融稳定中心副主任周臻，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与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联合培养在读博士杨文梅，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货币政策与金融稳定中心实习生熊陈言

近年来，党中央高度重视金融安全工作。本文基于我国银行体系最新公布的不良贷款相关数据，分析当前不良贷款的基本情况及其特点，认为我国银行体系不良贷款率总体稳定，结构存在隐性风险。具体而言，农商行不良率较高，中小银行存在尾部风险；对公房地产贷款不良压力较大，个人贷款不良率抬升。

近年来，党中央高度重视金融安全工作。2023年10月，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明确将“全面加强监管、防范化解风险”作为金融工作的根本性任务。2024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推动金融高质量发展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指出，要着力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特别是系统性风险，坚持把防控风险作为金融工作的永恒主题。2024年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将金融风险防范化解提升到新的高度。会议指出，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事关国家安全、发展全局、人民财产安全，是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跨越的重大关口。

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取得重要阶段性成果，不仅有效遏制了金融风险的扩散，还大力提升了金融体系的稳健性和抗风险能力，维护了经济社会的稳定与人民财产的安全。

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既是攻坚战，也是持久战。当前，我国金融体系总体稳健、金融风险总体可控，但仍然存在较多风险隐患。在这一背景下，加强金融风险的识别、监测、预警、处置，强化风险源头管控，持续推进金融改革和创新，已经成为当前及未来一段时期的重要任务。本文基于我国银行体系最新公布的不良贷款相关数据，旨在分析当前不良贷款的基本情况及其特点。

不良贷款率总体稳定，结构存在隐性风险

根据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披露的数据，截至2023年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3.2万亿元，与第三季度末基本持平；不良贷款率为1.59%，较第三季度末下降0.02个百分点，较上年末下降 0.04个百分点。2024年第一季度末的最新数据显示，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为1.59%，与2023年末持平。从不良率指标的角度来看，信贷资产质量总体保持平稳。

按照监管规定，商业银行应按照风险程度将贷款划分为正常、关注、次级、可疑和损失五类，前两类为正常贷款，后三类合称为不良贷款。从银行贷款五级分类的结构来看，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仍以次级类贷款和可疑类贷款为主，损失类贷款相对较少。但损失类贷款在2023年下半年有明显增长，2023年末余额同比增长72.04%，环比增长15.15%，这意味着银行面临的潜在损失在提高。

关注类贷款作为不良的“蓄水池”，在2023年下半年也有小幅抬升，虽然关注类贷款占比绝对值较低，但这是2016年以来，首次在三、四季度末该指标连续出现环比上升的情况，说明隐性风险加大，未来不良生成率可能有一定上升的趋势。

以上是商业银行不良贷款情况的整体趋势，进一步地，42家A股上市银行披露的财务数据可以提供更细致的分析视角。首先须明确逾期贷款与不良贷款这两个关键概念。逾期贷款指的是借款人未能在约定的时间内偿还的贷款，而不良贷款则是指银行认为借款人还款意愿或能力存在问题，预计无法收回的贷款。这两者虽有关联，但并不完全相同。逾期贷款相对客观，而在不良贷款认定上银行存在一定自由度。我们发现，从上市银行平均的数据来看，在2020—2023年间，由于面临一定的经济不确定性与市场风险，逾期贷款率表现出较为明显的波动性，而不良贷款率整体则呈现平稳下降的趋势（如图1所示），这意味着银行可能在不良贷款认定上做了一些平滑处理。

值得关注的是，2023年末逾期贷款率的反弹，以及鲜少出现的逾期90天以上贷款率与不良贷款率比值连续保持高位的情况，可能反映潜在的资产质量问题。

分机构类型：农商行不良率较高，中小银行存在尾部风险

上市银行通常被认为能够代表整个银行业的发展趋势和健康状况，然而，这种代表性可能并不全面，尤其是上市农商行扎根于中国大陆最发达的县域经济（苏南地区），对全国范围内的农商行代表性不强，考虑到这种特殊性，在分机构探讨银行不良贷款情况时，以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披露的数据为基础（而非A股上市银行）。

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和股份制银行的不良率总体保持较低水平，城商行和农商行不良率较高。2023年末，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不良贷款率较2023年第三季度末都有所下降，降幅分别为1bp（基点）、4bp、16bp；而农商行不良贷款率环比上升至3.34%，增幅为16bp，且是全行业不良贷款率（1.59%）的两倍有余。

从2023年末的截面数据来看，农商行的不良贷款率在各类银行中居于最高水平，与此同时，农商行的拨备覆盖率却是最低的。拨备覆盖率是衡量银行风险抵御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反映了银行为应对潜在的信贷损失而设立的准备金与不良贷款余额之间的比例。较低的拨备覆盖率对农商行的稳健性构成了一定的挑战（如图2所示）。

在我国语境下，中小银行是指除工、农、中、建、交、邮6家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及12家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以外的商业银行，包括城商行、农商行、农村合作银行、农村信用社、民营银行和村镇银行等银行机构。我国中小银行数量占比超九成，是银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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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丨《清华金融评论》2024年7月刊总第128期

本文编辑丨王茅

责编丨丁开艳、兰银帆

初审丨徐兰英

终审丨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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