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雁的作品主角陆璟阿舒全文阅读第2章
时间:2024-01-03 11:56:01 来源:网络 作者:司雁 栏目:跨境学堂 阅读:
司雁描绘的《长京璟明》中陆璟阿舒的形象很饱满,非常的吸睛,看后无法忘记,而且会时不时的浮现在脑海中,《长京璟明》第2章内容介绍:风中再赴约「男子的新课内容是什么?」「互相切磋,择优留取。」他语气轻飘飘。「昨儿还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兄弟,今日便......
《长京璟明》 第二章在线试读风中再赴约
「男子的新课内容是什么?」
「互相切磋,择优留取。」他语气轻飘飘。
「昨儿还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兄弟,今日便能为了名额撕破脸皮。」他短促地笑了声,神色吊儿郎当,「我这手上也沾了不少兄弟的血。」
语罢后未曾听到我的回应,他便挑起眉饶有兴致地看我,「你害怕了?」
「不是。」我语气微顿,「你这人倒是坦诚。」
正常人若经历了这样的事,哪怕不百般掩饰,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讲出来。
他没料到我是这样的反应,愣了好一会,大笑起来,扯动了伤口,又吃痛地闭了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个稀奇玩意。
我被看得有些着恼,他才低笑出声,「你可真有意思。」
那日过后,我知道了他叫连隽。
我们因为这件事相识,连隽会在空闲时来寻我,语气风趣地讲一些奇闻轶事,我们便慢慢熟稔起来。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偶尔和连隽在一起谈话时,似乎有一道目光远远地投向我,我若有所觉地转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日如同往常,连隽来找我,我却捕捉到他话中熟悉的字眼——
陆璟。
06
「我不过说他偶尔会来指导练武,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连隽眯了眯眼,语气莫名,「莫非你也看上了他那副皮相?」
「没有。」我糊弄过去,才从他口中得到许多关于陆璟的消息。
尊云阁的宵禁向来严格。
若是被发现私自在宵禁期间外出,最轻是领一顿教鞭,可我却顾不了那么多。
连隽说陆璟白天会去指导练武。
为了方便,他只会在靠近舍房的另一侧竹楼里就寝。
陆璟如今的行踪不定,等下次接近他的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平生第一次做了梁上君子。
竹楼里空无一人,待我在屏风后蹲得手脚发木时,寝屋门口才传来响动。
他刚进屋,平稳的脚步突兀地顿住,闪着寒光的剑朝我藏身处刺来。
我不得不低呼出声:「是我!」
锐利的锋刃堪堪停在鼻尖前,我才吐出一口气。
陆璟暗红的血瞳中荡开涟漪,低沉的声音中不乏诧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寻你。」我拍了拍衣裙,站起身来。
正是因为了解陆璟的性情,我才会贸然前来。
我知道,即便他没了所有记忆,也不会轻易为难一个弱女子。
果然,他静默片刻,沉声道:「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去,只要你不声张,便不会受罚。」
我来可不是为了白跑一趟,便抬了抬手扯住他的袖角。
距离拉近后,我才嗅到他身上一丝浅淡的酒味。
「陆璟,你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我的话中有忧愁。
他皱了皱眉,去拉我的手。
「陆璟—」我吐出一口气,索性攀上了他的脖颈。
管教嬷嬷可能万万不会想到,她教授我们的惑心之术,会被我用在此处。
也许是饮过酒的缘故,陆璟有短暂的失神片刻。
我把手覆上他沁凉的锁骨肌肤时,他才清醒几分,隐忍地偏过头,握住我的手腕。
半晌后,他的语气恢复了淡漠,「你若执意如此,我只能把你交给管事处置。」
我没有被吓退。
寂静又暧昧的暗夜中,我突如其来的话如同惊雷乍响,「阿璟,你早就记起我了吧?」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他神色如常,在昏暗灯火映照下的半张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毫无破绽。
偌大的委屈和不解一瞬涌上心头。
我一直以来努力冷静的面具露出裂痕,朝着陆璟哽咽出声:「你明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瞒着!」
「阿璟,你真的很不擅长做戏……」我声音艰涩。
方才他色厉内荏的情态、片刻的失神和处处退让几乎让我瞬间察觉了不对劲。
可他依旧默然不语,我却已经笃定。
我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中,声音哽咽起来。
陆璟的身体僵硬得同他手中的剑一般,好半晌,他才抬起手,克制地抚了抚我的发。
他不安慰还好,得到了这点慰藉,我更觉委屈,「你知不知道,来找你这一路有多难走……」
「是我不好。」他的声音里有难过和自责。
蓦地,他突然松开我,拉开了我的衣领。
我还处在低沉的情绪中,懵了片刻才后知后觉感到羞恼。
可他已经拉开我的衣服。
07
雪白无暇的心脏上方,有一块突兀狰狞的烙印。
我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脸上的热意褪下,我开口和他解释:「但凡进尊云阁的都要烙的……」
当初那块溅着火星的烙铁覆上皮肤时,甚至能闻见烧焦的气味。
如今伤疤痊愈,只留下凸起的褐色印记。
他颤抖着手触碰着「云奴」两字的烙印,我才反应过来这解释很多余,他分明早就知道这项规定。
我拉开他的手,故作轻松,「这伤口早就好了。」
陆璟恍若未闻,闭了闭眼复睁开,眸色坚定,「你不该来这里,再过几日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天齐。」
「那你呢?」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用绢布包着的玉佩,我的神色顿时变了。
「这个你收回去吧。」
「我不会再回天齐了,这里……很好,我如今是云极的首领,今后的官途还长,不可能再回去做个无名小卒了。」
那块玉佩是爹娘为我们定下婚约的信物,他不要了。
甚至连我,他也想要丢弃。
他话中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我只觉得荒谬。
若陆璟是这样看重名利的人,当初又怎会为了国家安平上战场?
「阿璟,到底了发生什么?」我努力平复语气。
陆璟却又变回我在殿前看见他的冷漠模样,语气更为凉薄冰冷,「你别任性了,我不可能舍弃如今的一切。」
「在军营中熬不出头的苦日子,我不想再经历了。」
08
我和陆璟遭逢巨变的首次相认,不欢而散。
可等回来后我又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冷静点,多问问他可是有什么苦衷。
我分明再清楚不过,他是怎样的人。
懊恼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连隽来找我。
「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连隽晃着根狗尾草,语气不正经:「等下可是有一出好戏看了。」
「什么?」我心不在焉。
他双手背在神户撑着木栏,慢悠悠道:「听说上头找了个叛徒,要让陆大首领公开处决。」
「什么!」轮到我震惊了。
偌大的空地上挤满了人。
高台上用粗麻绳反捆着一个穿着囚衣的男子。
我从议论中听到他的名字那刻起,如坠冰窟。
凌啸。
一个经常出现在书信中的名字。
陆璟未曾失联那会,每月会寄回一封信,讲他的军营生活,他极其信任的战友们。
凌啸,是他提起最多的名字,从平淡的字里行间,我便知道,他于陆璟是知己般的存在。
我死死盯着低垂着头的凌啸,是……重名吗?
日头高照,陆璟被一群人簇拥着登上高台。
凌啸终于动了动,却不是去看陆璟,而是抬头向高台下看来。
他的面容渐渐和陆璟在信中描述的重合——
极其秀气青涩的脸庞,额角到下颌骨有一道狰狞的疤。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难堪,凌啸的目光顿在我身上,朝我抿出一个温暖的笑。
我无力地看向陆璟,却发现他的目光冷酷至极。
令牌落地的声音,清脆入耳。
铡刀落下时,一直沉默的凌啸猛地转头朝向天齐,大吼出声:「士可杀!不可损其志!」
眼底一瞬涌上酸涩,我几欲叫出声。
一双修长的手却后面而来,掩住我的声音和视线。
08
「你不要命了?」连隽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厉。
「李京舒!你是嫌命太长,想被当成叛徒一起被处死吗?」
我浑浑噩噩地说不出话来。
他盯了我许久,才松了神色,又恢复成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可舍不得你死。」
行刑结束,整个偌大的广场上没有一丝声响。
羞愧、悲愤。
凌啸为了自己的志气而死,可我们尚且毫无尊严地仰人鼻息。
英雄的魂灵荣归故里,留下的人却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回到故乡。
阴影一瞬间缠绕上所有人的心头。
沉郁的低迷的气氛持续下,人心浮动。
这一日,陆璟却突然派人来找我。
僻静的花园亭中,陆璟的身影似乎更加清瘦挺拔。
他俊美的面容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一双赤色眼眸为他添了几分锐利。
他再也不是那个我一眼就可以读出心思的少年郎君了。
陆璟垂下眼眸,半晌后开门见山地说:「阿舒,我说过要送你走。」
我其实很想问他,凌啸的事,他失联后发生的所有,可我清楚,他不愿告诉我,再问也是徒惹伤心。
于是我只是凄凉的冷笑出声,质问他:「陆璟,你想送我回天齐?」
「可是以天齐如今颓败的国势,恐怕撑不了多久。」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若是想逼死我便直说。」
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尖利。
陆璟眸中划过浓重的痛色,很快消失不见。
我应该是伤到他了,可我不想离开。
他那双血瞳中流淌着很多情绪,我分辨不清。
最终他道:「我不会再逼你回去了……」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我。
09
天齐和云极即将再次开战。
消息传回时,整个尊云阁顿时一片风雨欲来之势。
孟莹用力阖上们,嫌恶地低咒一声,才转过头来愤愤不平地朝我道:
「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管事的嘴脸!」
「真是恶心,嚣张得没边了!」
之前战败,天齐本就元气大伤。
如今再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云极稳操胜券,底下这些管事们又怎么会看得起我们这些天齐来的俘虏?
孟莹突然坐近,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有好些人策划着要回天齐了。」
凌啸的死到底还是触动了很多人。
我没有太惊讶,沉吟着思考片刻才道:「现在回去并不是个好时机。」
「他们可有周密的计划?」
如被发现私自出逃,下场只有一死。
孟莹用手撑着下巴,十分纠结,「他们还没彻底定下来呢!」
「我也知道,这个做法的确很冒险,但是能回去总比待在这里受人白眼好……」
「你呢?想不想走?」
「我就不走了……」我神色固执。
孟莹揶揄地笑起来,「你莫不是还要找你那个情郎?」
我略带苦涩地摇摇头。
此时的我未曾料到,聊完这个沉重话题的短短一夜时间内,形势将会天翻地覆。
天刚蒙蒙亮,尊云阁侍卫近乎粗暴地押走了近一半的人。
没人知道这些人的下落,更不知道这些人被带去做什么了。
无形而未知的恐惧才最折磨人。
质疑的声音和骚动都被阁内的侍卫强势镇压了。
压抑的气氛在平静如常的夜晚被点燃,许多人都听见那个巡夜侍从醉醺醺地大笑。
「他们都变成怪物了!」
10
所有人都被逼上了绝路。
逃,可能会死;不逃,可能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生不如死。
没有纠结的余地了。
孟莹惊惶地来找我,「李京舒!你真的不走吗?」
「大家都计划好了,不会有疏漏的,你再待在这会死的!」
我摇头,「你是知道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急得眼眶都红了,「你若不和我们走,以后便当没我这个朋友!」
「孟……」
未等我的抱歉说出口,她狠狠地把眼泪抹干,恨铁不成钢地瞪我后跑开了。
她走后不久,连隽也来了。
「你是来给她当说客的?」我瞥了眼许久未曾出现的连隽。
连隽的武功很好,男子那边便默认他为领头的人物之一,想必这些天他也在忙着商量出逃计划。
「你想回天齐?」他反问我,神情里多了几分正经。
「不想。」
「那不就得了,我又不会逼你。」连隽的神色懒散下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似乎松了口气。
只是连隽向来不爱按常理出牌,我没放在心上。
他们计划中的那天很快到了。
中秋,团圆的佳节。
尊云阁内热闹非凡,盛大的场景更能掩盖底下的暗流涌动。
晚宴过后,我回到屋内却没有睡意。
偌大的尊云阁似乎安静得可怕。
我披上衣,推门出去。
长廊上的守夜侍从姿势古怪地睡在地上。
照这形势,孟莹他们应该已经成功出了尊云阁。
可一切似乎顺利得有些古怪。
我的心不安地飞速跳动着,忍不住抬头望向远处昏暗的建筑群。
正在此刻,黑夜突然被一道极亮的光撕裂。
清晰的爆鸣声响彻整个夜空。
11
是信号弹!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整齐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去那边,走!」
指尖颤抖地攥进掌心,我反而冷静下来,迅速地换了身低调的衣服,飞快地融入夜色中。
只要找到孟莹他们,或者陆璟,今晚的事或许还有转机。
为了避免太过显眼,我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朝着暗处扔去。
火势在夜风的吹拂下,迅速蔓延。
惊叫声和救火的声音纷纷响起。
我穿梭在救火的人中,竟然顺利地没被发现。
等我跑出舍房,来到院子外的主路上,才发现外面的形势更加混乱。
尊云阁四处早就起了火,尤其是那些平日里精心养护血红色奇花,被火烧毁了大半,透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的心绪稍松,也许是孟莹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故意制造出混乱。
前面不远处有隐约的打斗声。
似乎还有连隽的笑声。
精神有一瞬间振奋。
我加快脚步穿过树影幢幢的小路,却看到了让我摧心剖肝的一幕。
12
陆璟手持长剑,将锋利的剑刃刺进了连隽的心口。
连隽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他大笑着咳出血,伸手握住了剑尖,慢慢倒了下去。
似乎是注意到我,连隽吃力的转过头,勾起笑,「阿舒,是我……技不如人。」
大概人在极度震惊和悲伤中,是会有一瞬的僵直状态。
我被死死钉在原地,听到他唤我才眼眶通红地奔过去。
他要害处的鲜血大股大股地流出,我徒劳无功地想去捂,最终只能低泣着流泪。
连隽静静地注视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直到那双如同琥珀般浓郁的双眸合上。
我瞬间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指尖触到冰凉的物什,我无意间瞥见,双眸立刻如同要滴出血来。
是孟莹。
她的尸身冰冷地躺在一旁。
我等了许久,期待着她一脸生动地跳起来笑我,「李京舒!我不过吓吓你的,你居然真的哭鼻子了?」
她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连隽死了。
孟莹也死了。
我颤抖着手拾起一旁被丢弃的匕首,神色失控地朝着陆璟刺去。
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他们。
眼前这个杀了他们还能若无其事的陆璟,早就不是我心中那个会为了信仰正直的少年郎君。
我奋力朝他扑过去,是匕首插入血肉的闷声。
我没想到他不挡不避,匕首刺进他的左肩,猩红的血喷溅而出。
视线被覆上一层血腥的薄红,让我一瞬间看花了眼,看见陆璟血红的眼中深沉的柔色。
等我再度望去,他的血瞳中有的只是杀过人的癫狂和冰冷。
果真是我看错了。
我怨恨地冷笑起来,「你莫非以为我还会对你心软?」
「是我想错了——」
「当初你未曾归来践行诺言,我便早该当你死了!」
陆璟的身形有一瞬间僵滞。
我见状狠狠拔出匕首,再次朝他心口处刺去。
他若有心拦我,我根本毫无机会伤他。
那把饮了血的剑闪过寒光,匕首「叮-」地一声掉落在地。
剑锋不停。
劲风划过脸颊,我下意识闭上双眼。
下一秒,钝痛袭来。
13
再次恢复意识,我只觉得全身像是几百年未曾挪动,关节发出腐朽的响声。
「你醒啦?」一个面容稚气的小宫女惊喜道。
未等我询问,她便飞快地奔出去,不一会儿带回了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
「李姑娘的身体已经无碍。」太医诊完脉,拱着手道。
等我走出寝殿,在阳光下仰望着恢弘如同往日的天齐皇宫,才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我问起那段遗失的空白,小宫女笑容明媚,「姑娘,是天齐的军队救了你!」
「只是你身子不太好,之后便昏睡了半年……不过,现在都好起来啦!」
是的,现在的一切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美好,尽管我隐约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却不愿去深想,去打碎。
我沉默了很久,又道:「陆璟呢?」
「陆璟?」小宫女不解地歪过头来,「那是谁?」
我摇了摇头,走出宫门。
热闹的街市上,百姓安居乐业,半年前的战乱流离早已远去。
我拐进一间生意爆火的茶肆,台上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讲得正是半年前天齐与云极那场悬殊的战争。
「话说那场战争当时的局势几乎是向着云极倾斜,正当危急时刻时刻,天齐军队却有如神助,一举击败了当时气焰嚣张的云极。」说书人神情自豪地抚了抚胡子。
底下的看客情绪高涨,「如此说来,天齐才是天命所归!」
我在桌案上放下一角银子,转身出了茶肆。
成王败寇,尽在说书人一纸之间。
他随手翻过的一页,是多少人的一生?
天边耀眼的日光刺得眼底酸涩。
我笑出眼泪,黑夜已去,如今的盛世是多少人的祈愿?
陆璟他,可会在这世间的某一隅,后悔着当初的决断?
……
又是一年春。
天齐皇宫。
「周莺莺?」我念着名册上的名字。
无人应答,一群青涩的少女挤作一团,七嘴八舌地笑闹。
「先生!莺莺肯定是又偷偷跑哪去玩了!」
听她们这么说,我倒真的想起,这届新进的舞女里,似乎有个格外调皮好动,恐怕便是她了。
打发她们自己练习,我才开始在附近的宫殿中寻找她。
一片繁盛桃花林后,我正懊恼自己可能是迷路了,就蓦然看见周莺莺托着腮,一脸神游地坐在这片桃林掩映后的一座宫殿外。
「你怎么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来了?」我走过去唤她。
「先生!」她见我来,一脸兴奋地站起来,拉我的衣角,「我看到仙人了!」
「他就睡在棺木里,长得可好看了。」
我惊诧一瞬,才故意板起脸,「不许胡说!快回去练舞。」
「若是跟不上其他人的进度,我可是要罚你的。」
她不忿地跺了跺脚,转身跑出桃林。
回想起她说的话,我猜测这或许是哪位先祖摆放灵位的地方。
担心她无意中可能扰乱了摆放,便折身进去查看。
清冷的宫殿内,温度格外低。
洁白的纱幔垂落在地,随着微风飘起又落下。
柔软的触感从眼下掠过,我透过层层帐幔,看见简朴宫室里尘封着冰棺中的男子。
他的面容伤痕可怖,一头青丝成雪,我依旧觉得无比熟悉。
陆璟。
我脸上的神情一瞬变得无比僵硬。
我想讽刺地笑起来,不用我替连隽和孟莹报仇,他便已经死了,心中却感觉不到一丝快意。
最终,我只是木然地走过去,看见冰棺里摆放着使尸身不腐的药草,还有一块玉佩。
被供奉在高台上的书册上记录着他的生平。
我多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酸涩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倾斜而下。
「元初四年,天齐战败于云极……」那是他失联的开始。
陆璟假意被俘,深入敌营后为敌国将领所忌惮。
他被逼迫着服下药物,借此取得信任。
此药后经证实,主要成分乃是尊云阁内大肆种植的红色奇花。
元初七年,陆璟传出密报,使天齐军大败云极。
他与天齐军里应外合,烧毁尊云阁,杀云极将领赫连隽,解救被困流民。
「云极将领赫连隽。」
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甚至无力去翻动书页。
连隽?赫连隽?
曾经所有的疑点抽丝剥茧般在我脑中展开。
血腥味溢满整个口腔,我蓦地喷出一口血。
是我误解了陆璟。
他被药物折磨得毫无神志,受尽折磨死去之时,可会比我如今还要痛?
我这一生,似乎与他都在错过和误解中。
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会耐心问我受了什么委屈,温柔为我拭去眼泪的少年郎君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久后,当温热的鲜血溅上洁白的纱幔。
所有的一切随风而止。
陆璟番外
01
在战场上,我和凌啸无意间发现了云极在制造一种极其可怖的药物。
那药物会使人神志不清,沦为被操控的傀儡,若是让云极大肆生产,后果无法预料。
于是在一次突袭中,我便顺势装作不敌被俘。
可我未曾想到,他们如此忌惮我,给我灌下了最新研制出的药。
神志混乱,但还残存一丝理智。
我颤抖地用锋利的东西在身体上割出一道道伤口,血液流出,药效慢慢退去。
验收药效的人来检查时,我假装失忆,竟也暂时瞒了过去。
可我后来发现,这药效是会反复发作,逐渐加强的。
我有惊无险地度过每次发作时期。
02
之前他们看中了我的才能,又忌惮我的身份。
如今我服了药,他们终于放了心,给了我一个首领的位置。
又一次药效退去后,我忆起晚宴时的场景,脸色顿时凝结。
阿舒,怎么会在尊云阁?
我想起她鲜血淋漓的双脚,心中剧痛,暗中遣了个大夫去看她。
如今的情况,我无法贸然地和她说明这一切,更不能和她相认。
我只在暗中注意着她的安危。
我看到了那个名叫连隽的男子。
连隽?
这名字有些耳熟,我却始终未能想起来。
03
我没想到阿舒那么大胆,她独自跑来找我。
她认出了我。
我只能狠心说出伤她的话。
这里很危险,我很清楚,尊云阁打着收容俘虏的旗号,其实是将他们当成了未来试药的工具。
我想尽快送她走,可她不愿。
我便不想再逼她,左右我会护她周全。
04
他们还是对我起了疑心。
凌啸被他们抓住,挂上了叛徒的名号。
他们要我亲手处死曾经最亲密的战友。
踏上处决台时,凌啸未曾看我,从成为战友那天起我们便知道彼此的决心。
他死在我面前。
我却连一点情绪都不能显露。
经此一役,他们终于对我彻底放下戒心。
我成功接触到机密,这些是后来能够战胜云极的关键。
05
尊云阁大乱之日,我派了人去保护阿舒。
只是他们居然前来禀报说她并不在房中。
我回去寻阿舒,却遇上了连隽。
他身旁躺着被剑刺中的女子,我认出那似乎是阿舒在尊云阁极为要好的朋友。
连隽手中提着长剑,还在滴着血,他缓缓转过头来。
那一瞬脑中似乎有什么转瞬而逝。
想起偶然听见的传言,我笃定地开口:「云极新晋骁将,赫连隽?」
「被你认出来了?」他毫不在意地嗤笑,举起剑向我攻来。
我的药效却在这时有了发作的预兆。
脑中剧痛,情绪激荡。
我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暴戾。
我将剑刃送进他的心口时,转过头却看见了阿舒。
06
我知道赫连隽最后的恶劣心思,也知道阿舒误会了。
可我却没有解释。
和这药效斗争了两年多,我再清楚不过,这具身体再也撑不住了。
与其让阿舒伤心难过,还不如让她如之前那样误会。
我不想在最后,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
我压抑着体内翻涌的暴戾和嗜血,用剑柄劈晕了她。
远处传来天齐将士的呼声。
我留恋地看了一眼阿舒,身躯缓缓地倒下。
真遗憾啊。
我再也无法完成和阿舒的承诺了。
……
灵魂沉入黑暗中。
最后,前方亮起光。
我看见了凌啸,他的脖子还在留着血,他却毫不在意地挥手,朝我奔来。
「陆璟!」他狠狠捶了我一下,青涩稚气的脸露出恨铁不成钢,「不是说好,连带我那份一起活下去吗?」
明明在面对生死都面不改色,此刻眼中却露出了真实的难过。
在军营中,凌啸是我们中年龄最小的。
战场上生死难料,每天都有死去的战友,他曾一度无法排解。
我如同以前笑起来揽住他的肩,语气认真:
「人世繁华三千,不及吾友在侧。」
他顿时一眼难尽地拍开我的手,摸了摸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脸上的神色却轻松起来。
路过一片桃林的时候,凌啸突兀地停下脚步,把我往前一推。
我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两步。
面前是一颗开得灿烂的桃花树,有一人从后面走出来。
我瞬间红了眼。
阿舒笑起来,我却看见她左胸上原本烙着「云奴」的那个地方,却在汩汩地流血。
桃花纷飞,她跳起舞。
衣裙在风中翩跹飞扬,我恍惚回到了以前在李府的时光。
我手枕树梢,笑意盎然地看着阿舒在花树下起舞。
最后,我说:「阿舒,我来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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