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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川眸子微眯，越觉心头烦闷，放下手转身离去。
已经两个月了，他还是没有等到纪清染的电话……
他看着手机里纪清染的号码，再一次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
顾景川挂了电话，竟觉眼眶有些酸涩，他到底在想什么？不就是走了一个他不爱甚至讨厌的人吗？
他深吸了口气，将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后上了楼。
大年初二。
再踏进海城，纪清染真觉得恍如隔世，她望着熟悉的街道，阵阵冷风从车窗中吹进围巾的缝隙里。
纪清染缩了缩脖子，将围巾和口罩戴严实后关上了车窗。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你先住着，等手术安排好再入院。”顾凌风一边开车一边䧇璍道。
纪清染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往年的除夕，她如果在家没等到顾景川，初一的时候就会去找父亲。
今年的除夕，想必有郑琳陪着他吧。
车子在一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顾凌风率先下了车，先将纪清染扶下来再去拿行李，两人一块儿进去了。
房子在八楼，小复式楼层，宽敞明亮，一楼客厅厨房卫生间，二楼只有一个房间。
顾凌风放下行李箱，道：“我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去敲敲门就好了。”
原本他想租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但是想到纪清染的性子，只能租了两个房子。
顾凌风暗自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君子风度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他追求纪清染的障碍。
纪清染愣了一会儿后，再纸上写了“谢谢”两字。
只是心里有些愧疚，她现在手上的钱不多，手术费生活费几乎都是由顾凌风出的，她更觉心不安，不知道以后要还到何年何月。
等收拾好后，顾凌风问道：“饿了吗？”
闻言，纪清染倒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点点头。
西餐厅。
纪清染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地看着四周。
几乎都是来吃烛光晚餐的情侣，虽说他们这桌上只摆着食物和餐具，并没有四周那么浪漫的氛围，然而这个情侣套餐实在让她有些膈应。
但是看顾凌风满不在乎地吃着，她倒觉得是她有些矫情了。
见纪清染终于提起刀叉慢慢地吃起牛排，顾凌风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落了下去。
他笑了笑：“好吃吗？”
纪清染吃了一口牛排眼睛就亮起来了，她点点头，这家餐厅似乎是新开的，味道真的是不错。
餐厅外，一辆白色的奥迪停了下来。
郑琳从驾驶位上下来，她回头朝下车的顾景川道：“深知，这里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味道不错。”
顾景川睨了眼餐厅的门面，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也没等郑琳，直接自己走了进去。
郑琳暗自磨了磨牙，不断告诉自己要忍住，在他还没把股份转让书给她之前，她只能顺着顾景川。
才一进门，侍者就迎了过来。
顾景川扫了一眼，几乎每个桌上都插了枝玫瑰花，甚至还有的居然点起了蜡烛。
他眉头一蹙，瞬间没了吃饭的心思，他出来，完全是因为郑琳说有关于顾家的事情告诉他，否则他都根本懒得见她。
郑琳跟了上来，看着窗边的卡座道：“我们坐那儿吧。”
顾景川抬眼看去，卡座四周几乎都被烛光晚餐包围了，只有卡座的隔壁似乎没有那在他看来碍眼的蜡烛。
然而他还是走了几步随意地坐了下来：“这儿就行。”
郑琳脸上的笑凝固了，也这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侍者像是没看见一样站在一旁等着他们点餐。
郑琳随便说了几样，也问了顾景川，然而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待侍者下去后，顾景川目光终于放在了郑琳身上：“说。”
他好似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饱含在了这一个字里一样，好像郑琳说的要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废话，他就会将她碾死。
郑琳手一抖，忙笑道：“一会儿一边吃一边说不好吗？”
顾景川眸子一眯，眼神像是化作了一把烧红的铁梳，将她的皮肉一层层的梳下来。
他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菜都上来了，然而顾景川一口没吃，倚靠着椅背愣愣地看着郑琳。
郑琳切了块儿鹅肝吃了后才道：“深知，你知道顾凌风是谁吗？”
顾景川闻言，眉头蹙起。
她这明显是明知故问，顾凌风是他所谓的哥哥。
“他并不是你亲生哥哥。”郑琳压低了声音。
顾景川冷笑一声，眼神锋利如刀：“然后呢？”
郑琳一僵，看他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难道你就不担心吗？”她皱着眉头，一副着急家里事儿的模样。
“担心什么？”顾景川渐渐没了耐心，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郑琳放下刀叉，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别忘了，宣布老太爷遗嘱的时候还有一条律师没有念。”
顾景川神情一暗，他当然记得，可是刘律师说老太爷吩咐了，最后一条遗嘱宣布前有一个前提，而这个前提除了刘律师没有人知道。
刘律师又是个嘴紧有原则的人，无论给多少钱他都不说。
但是这都过去快大半年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正要猜想，不过是财产或者股份的事情。
“如果老太爷最后一条写着将顾氏一半分给顾凌风，你甘心吗？”郑琳有意无意地挑拨着顾景川和顾凌风的关系。
顾景川却嗤笑反问：“你很了解老太爷吗？”
郑琳愣了。
“除了给纪清染的那点股份，他是不会允许顾氏有一星半点儿落入不是顾家人的手中的。”
提到“纪清染”的名字，顾景川心不由一痛，像是揭开了还没愈合的伤疤。
他面色微青，站起了身朝卫生间走去。
郑琳满是恨意地看着眼前空荡的椅子，恨不得拿起刀叉往顾景川心里捅去。
纪清染都死了这么久了，他还攥着转让书不给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生间里，顾景川双手撑着洗手台，微微弓着身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目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和软了下来，连眼角都莫名地泛了红，好像一切都从提了纪清染开始……
外头，纪清染放下了刀叉，看了眼时间后抬起头，在一旁的纸上写上“我去趟洗手间”。
顾凌风点点头：“去吧。”
纪清染站起身，朝洗手间走了去。
男女洗手间的门相对着，纪清染抬头看了眼嵌在大理石壁上的标志后才走了进去。
顾景川直起身子，仰头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心口的钝疼后才抽出一根烟。
点燃，抽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环绕在镜子前。
他半抬着眼，看着镜中有点虚幻的自己，莫名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的他看起来竟然有些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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