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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将合同递给姜愫的时候，也忍不住问了。
“姜愫，当年……你为什么食言？”
姜愫像是听不懂霍砚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般，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霍砚，以及他那攥着文件夹不松手的手。
霍砚极有耐性的解释道：“当年，我们约好了一起考京州大学。后来我去了，你为什么食言？”
姜愫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霍砚竟然会在这里提起这件事。
她如今的心情，就好像她五年前看见铺垫盖地的新闻，宣扬“京北市理科状元霍砚被京州大学录取”时的心情一样不解。
五年前，姜愫不明白，为什么霍砚对她说出了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事，最后却还是去读了京州大学。
现在姜愫也同样不明白，为什么霍砚会在时隔五年后问出这样的问题。
难道霍砚当年去读京州大学，是为了遵守和她的约定吗？
可他不是早就决定了要和丁梦凡一起去读麻省理工大学吗？
至于那个说要和她一起考进京州大学的约定，只不过是霍砚为了搪塞自己说的玩笑话罢了。
所以霍砚如今这样质问她，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说当年的事情其实另有隐情吗？
姜愫想不明白。
但如今的姜愫，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得知霍砚为什么最近不对劲，而费尽心思都要去搞懂的小女孩了。
于是，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淡漠道：“霍总，我耍你玩玩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话毕，姜愫拿起了桌上另一份霍砚刚刚签好的合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听见姜愫的话，霍砚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直到她离开会议室后，霍砚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当年他在会所包厢里故意气姜愫的话吗。
霍砚不由得失笑，当年他故意气她的话，姜愫时至今日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所以……姜愫这是在报复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吗？
第十七章
霍砚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当年给姜愫造成如此刻骨铭心的伤害所伤心，还是该为姜愫这么多年依旧没忘记当年的事情而开心。
当年的事情，姜愫还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就像他的这些年一样。
姜愫走后不久，王助理去而复返，走了进来。
霍砚见他进来，吩咐道：“王助理，你把姜愫当初参加霍氏集团投稿的时候，附件过来的简历发到我的邮箱一份。”
王助理点了点头，很快找出了姜愫的简历，发到了霍砚的邮箱。
霍砚当即便点了开来，迫不及待地往教育经历那栏看去。
只见姜愫的教育经历那栏，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纽约大学。
霍砚蹙了蹙眉，显然他没想到姜愫在被新的父母收养之后，竟然放弃了高考，直接去了美国读大学。
曾经，在志愿墙上写下心仪大学的两人，终究都没能如愿以偿。
……
出了霍氏集团的大楼后，姜愫这才觉得自己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下来。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刚刚在面对霍砚的时候，她有多紧张。
姜愫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小小的一个竞稿宣布，霍砚作为集团总裁竟然亲临现场，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此时，舒延在她旁边倒显得格外兴奋。
“愫愫，你说我刚刚在渣男面前自称是你的男朋友，我机不机智？”
“不过他倒是真的让我有点另眼相看啊，他怼那个什么莫迪，看得我也太解气了点，简直是大快人心。要不是因为在现场要保持我的高冷形象，我感觉我都要忍不住为他喝彩叫好了。”
“还有后面那个王助理也是，太人精了，竟然让莫迪念竞稿成功者的名字。愫愫，你是没看见莫迪的表情，脸都绿了，真的笑死我了。”
“后面我和王助理站在门口等你们签约的时候，我还偷偷问了。王助理告诉我，莫迪只获得了一票，而你有十三票，怪不得莫迪当时的表情那么难看，简直是大快人心。”
“霍氏集团不愧是京北不可撼动的商业霸主啊，对付莫迪这样的人，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啊。”
“哎，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啊。愫愫，要不是霍砚之前那样对你，是个渣男，我还真的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意思，感觉可以做个朋友。”
一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舒延的话痨属性就暴露了个彻底。
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吵得姜愫头疼。
本来想对舒延的话充耳不闻，但听到最后，姜愫有点听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说道：“什么叫那样对我了？什么渣男？我只是跟你说过，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你怎么自己脑补出了这么多故事？”
闻言，舒延停下了脚步，颇有些无辜的开口。
“愫愫，我还以为，你口中的故人，就是和你有故事的人。”
第十八章
听见舒延的话，姜愫觉得有些头大。
虽然舒延猜的的确没错，她和霍砚的确有一段不算愉快的过往。
但这样被好友轻易戳穿，只会让姜愫觉得……莫非她刚刚的伪装很差劲吗？竟然这么轻易就被舒延看透了？
舒延是姜愫在美国时的邻居，两人读大学时就住在同一所公寓，如今又一起回到了京北发展，自然又相约成了邻居。
舒延是个很优秀的插画师，所以姜愫在平日里和他相处的时候，不仅生活上能相互帮助，工作上也能从对方那获得不错的灵感。
从本质上来说，姜愫觉得自己的确是个慕强的人，否则，高中时代她也不会对霍砚青眼有加。
因此和舒延这种亦师亦友的相处模式，让姜愫觉得很舒服。
所以今天来霍氏集团参加竞稿的时候，姜愫怕自己一个人面对霍砚觉得心里没底，就叫了今天没工作的舒延陪她一起。
姜愫其实向来是个独立的人，自从舒延认识她的那天起，姜愫其实很少主动开口向他求助。
所以在姜愫问他能不能陪他一起去参加竞稿的时候，舒延非常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在舒延的再三追问下，姜愫才说，霍氏集团的现任总裁是她高中同学，如果不巧遇到，她会很尴尬，舒延这才答应了姜愫的请求。
作为一个热爱追剧的、脑洞天马行空的男人，舒延当即就在脑子里替姜愫和霍砚编排了一出虐恋情深深的大戏。
所以舒延这才趁着姜愫出去接电话的功夫，给自己加戏，说他是姜愫的男朋友。
结果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两人就跟不认识似的，舒延觉得还有点遗憾。
“我和他能有什么故事？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姜愫没好气道。
舒延点了点头，觉得姜愫说的有道理。
毕竟他们俩现在虽然也在各自的业内小有名气，但比起手握商业帝国的霍砚来说，无疑是关公面前舞大刀。
“愫愫，但是我总感觉，霍砚好像和我从前见过的那些大老板都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年龄相仿吧，我感觉他身上没有那种令人生厌的铜臭味。”
姜愫睨了舒延一眼，“不是吧舒延，你才见人家霍砚第一面，就这么帮着他说话了？不能以貌取人。”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没见过猪跑我总得吃过猪????肉吧。”
“我知道，自从霍砚一年前接管霍氏集团以来，他就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慈善基金会。迄今为止，他成立的慈善基金会已经以他个人的名义成功帮助了九十九位失学儿童了。”
“虽然我没和他打过交道，不过我觉得能够花心思在慈善事业上的人，不会是坏人，所以我觉得霍砚和那些资本家不一样。”
第十九章
舒延的话勾起了姜愫尘封的回忆，少年时期的霍砚，意气风发，恣意张扬，让她看了就移不开眼。
他俊朗、优秀、同时也善良，会在她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姜愫怎么可能不心动。
尽管最后是那样的结尾，但姜愫从未后悔喜欢过霍砚。
都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容易念念不忘，姜愫觉得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因为在与霍砚分别的这些年，姜愫的确没有再为别人动过心。
和霍氏集团签订了合作协议之后，姜愫把自己关在家里工作了三天，用来细化她之前交上去审稿的内容。
那时候交上去的稿件，只是一个大致的方案，并不是君莱酒店一楼大厅的最终定稿。
作为一个空间设计师，姜愫这次负责的项目是君莱酒店一层大堂的设计，大堂作为酒店的门户，是最标志着一个酒店规格与品味的地方。
加上君莱酒店的定位又是五星级高奢酒店，因此姜愫在做设计的时候就不得不更加的细致。
从她的初稿到现在这个通过审稿的版本，姜愫一共出了十套方案。
可如今这套，已经通过了霍氏集团的审稿，得到了霍氏集团的认可，但姜愫还是对其中的有些细节感到很不满意。
作为一个以建筑为基础的设计师，如果没有身临其境的体验过，而只是通过一些冰冷的数据和虚拟现实的建模来做设计，是绝对做不出达到姜愫心中标准的设计的。
去年姜愫之所以凭借着艾莫尔艺术馆这个项目横空出世，那是因为这个项目作为她的毕业设计课题，姜愫在艾莫尔艺术馆待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最后，姜愫拿着自己这份毕业设计成品去艾莫尔艺术馆的开发商公司竞稿，以压倒性的票数获得了那次竞稿成功。
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的姜愫，看着自己的模型与图纸，一点点的在艾莫尔艺术馆等比例还原，那种心情是非常难以言喻的。
直到艾莫尔艺术馆落成开馆的时候，姜愫才觉得自己真正在这个项目上功德圆满。
艾莫尔艺术馆开业第一天，姜愫在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段去了艾莫尔艺术馆，看见参观者们脸上洋溢着赞叹和难掩惊艳的表情，姜愫觉得这几个月废寝忘食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熬。
给体验者带来幸福感，这是姜愫从事空间设计的意义。
姜愫向来是对待工作非常认真的人，于是她在完善了自己的设计稿后，便想要去君莱酒店实地考察一下。
虽然如今的君莱酒店只有一栋灰不溜秋的毛坯，但身临其境总能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于是姜愫联系了霍氏集团和她对接的设计部员工，询问了君莱酒店的具体地址和准入时间，想在交终稿前的这一周，再度完善一下自己的设计稿。
毕竟，这是她回京北后的第一个作品。
每一个作品对于姜愫来说，都像是新生的孩子一样，只要项目没有完全封盘，她都会拿出自己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去对待。
第二十章
于是，这天下午，姜愫看着窗外天气不错，便换了条牛仔裙，打车去了君莱酒店。
君莱酒店位于京北市较中心的位置，是霍氏集团新开发的楼盘，总共六十六层，全都在君莱酒店的规划内。
此时，君莱酒店的项目才到初期，虽然拆了外面的建筑工具，但整栋楼看起来就是一副灰扑扑的模样。
来这里之前，姜愫特地问过，今天这里没有霍氏集团的人会来，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因此，姜愫拿了工具箱里的测量工具，准备复测一下实地的数据。
在现场测量到一半，姜愫突然听见背后响起脚步声的时候，她委实吓了一跳……
走进一楼的时候，顶端超高的挑高设计让姜愫觉得很舒服。
大楼内已经做了简单的水电，因此姜愫在进去之后便摸索到了电闸，打开了一楼顶端的灯。
身临其境的感觉果然还是和面对光秃秃的建模软件有所不同，姜愫拿出了自己的设计稿和测量工具，想复测一下霍氏集团给的数据准不准确。
只是……一个人测量总归是有些不太方便，姜愫有些犯难，早知道她应该把隔壁正在赶稿的舒延也一起拽来当工具人的。
就在姜愫摸着下巴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的背后突然想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
因为头顶悬挂着灯泡的缘故，因此那人刚走到门口，他的影子便落在了地上，拉得很长。
姜愫被吓了一跳，不是说霍氏集团今天不会有人来现场吗？这个时候来的人会是谁？
姜愫警觉的往身后看去，竟然看见了同样一脸错愕的霍砚。
姜愫愣住了，她没想过，霍砚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霍砚对于在这里看见她也很意外，但他还是主动开口道：“姜愫，你怎么在这儿？来考察现场吗？”
霍砚走到了姜愫的身侧，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礼貌的停了下来。
霍砚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姜愫还以为是她的幻觉，直到霍砚走到她身边开始说话，姜愫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啊……对，没来现场看过总觉得不太踏实，所以想来现场看看，设计稿还有什么能改动的地方没有。”
霍砚像是很轻的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说道：“你倒是没变，这么多年来都依然做事很认真。”
霍砚这句指向性非常明显的话，让两人不由得都回忆起了当时姜愫执着的每天替霍砚抄写一份笔记的事情。
姜愫忍不住扶了扶额，觉得十分尴尬。
要是她能记忆力不那么好就好了，也不至于在面对霍砚的时候，感觉手往哪里摆都不对。
霍砚这些年沉浸于商场，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所以像姜愫如此这般不擅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霍砚一看她的表情和小动作，就能猜到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问：“你不是说，当年只是耍我玩的吗？既然是骗我的，你现在面对我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有愧于我，所以心虚了？”
第二十一章
姜愫没想到自己的紧张竟然这么快就被霍砚所看穿了，只是因为上次见面好歹还是在那么多人所在的场合，加上姜愫本来就有心理准备，又有舒延陪着，因此紧张情绪淡化了不少。
但这次，霍砚出现的太猝不及防，姜愫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加之，这次又是独处，姜愫几乎瞬间就感觉自己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但听见霍砚如此贼喊捉贼的话，姜愫也有些生气。
“霍砚，当年的事情，该有愧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听见姜愫提起了当年，霍砚好像计谋得逞了似的，他收敛了笑意，一脸正色道。
“姜愫，当年的事情并非我本意。”
“我爸那个人，你也见过的，他有多不分青红皂白。当年……他见我和你走的太近，怕我早恋，就逼我让你离开我，否则他会亲自去找你。”
“当时的我，一个人面对我爸的时候，尚还能不顾一切的和他斗争。但是牵连到了你，我真的很害怕他对你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所以我那时候就设了那样一个局，故意让你听见我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想让你对我死心。因为只有这样，我爸才不会去打扰你。”
“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父亲当时车祸去世的消息……否则，我一定不会用那样的方式伤害你。”
“我原本只是想着，只有让你恨我，你才能尽快的忘记我，我没想到竟然会在那样的节骨眼给你带去了双重打击。”
“至于心仪大学的墙上写下的麻省理工大学，是我随便写的。丁梦凡也只是照着我的志愿抄的，我从没和她约定过，那样的约定，我只和你做过。”
“我爸想让我去读麻省理工大学，但我不愿意去。所以尽管我做出了那样伤害你的事情，我还是遵守了当时答应你的约定，去读了京州大学。可惜，我却没等到你。”
“因为我……”
霍砚的解释被姜愫打断，她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如果当时你爸来找我，他会对我做什么？难道要给我甩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吗？”
“啊？”霍砚被姜愫的话惊的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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