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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心心姐，」圆圆纠结道，「你说，上部戏宋池都让你把女主让给肖嫣了，你好歹是他真正的女友啊，他现在在业内都说得上话……咱们去和他说一下……」
「圆圆，」我摇头，「我和宋池已经分手了。」
圆圆瞪大双眼，「真，真分了？」
「不然呢？你不是当时也在场吗？」
「我以为你们只是在吵架……」
「可是心心姐，」圆圆忧心道，「你真的舍得吗？放得下？那是宋池啊……」
舍得吗？
放得下吗？
这个问题，我其实也问了自己很多次。
四年多的感情，陪伴，付出，不是没有甜蜜的时候。
就算现在，我依然清晰记着他小心翼翼和我搭讪的第一句话，记得我生病时他红着眼守了我三天三夜不合眼，记得他专程驱车一千公里，只为去剧组远远看我一眼。
可即便再绚烂多彩的画作，也有褪色的一天。
「要不你还是回去和他好好聊一下……」
回去？
我笑笑，「我是要回去。」
只是，是回去拿东西。
6
我和宋池一起住的那个公寓，他其实已经很少回来住了。
狗仔跟得太紧，他工作忙，两人的空档期也不是总能碰到。
打开公寓的门，我没想到，宋池居然在。
他穿着家居服，手里攥着手机，像在等什么人的信息。
似乎听到开门声，才恍然回神。
只不过一瞬，他便神色一敛，看着我，沉声道：
「想通了？终于肯回来了？」
我点点头，「是想通了。」
我径直走到卧室，打开衣柜，琢磨要拿走哪些衣物。
宋池跟着走过来。
「这事，我也不生你气了，你以后别冲动就好了。
「网上关于你的热搜我都撤了，你好好地给肖嫣公开道个歉，新电影的女主角我给你。
「不就一个女主角吗？」他轻声嘟囔，「至于和我闹个不停。」
我拖出一个行李箱，打开。
「你最近有工作？」他愣了下。
「我合同解约了。」我没抬头。
「什么？！」他声音提高，「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商量？」
我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我抬头，「我们分手了，宋池。」
「分什么……」他顿了下，走过来蹲在我旁边，「舒心，你闹够了没啊？
「多大一个事，至于这么没完没了？
「我和肖嫣四来年不一直在炒作吗？你都知道的啊，这次怎么就这么神经敏感。」
我「啪」地合上行李箱，抬头。
「宋池，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接受演那个剧的女二吗？」
他愣了下。
「因为我很想你。」
所以即便那个剧只给了我个恶毒女配的角色，我还是去了。
我只是很想他，想多见见他。
「可是到了剧组，你只把我当陌生人。」
他愣了下，「就因为这？
「我和肖嫣有炒作 CP 的合约的，这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每隔一段时间你就要拿这个来吵架，知不知道我也会很烦。
「而且，咱俩接吻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当着别人的面做？你就非得在大庭广众和我亲，就这么喜欢被看隐私？
「舒心，你在每次任性发火前，能不能也考虑下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
「宋池，你知不知道，我在剧组被人故意刁难，生理期时落水戏拍了十遍，第二天感冒高烧到差点肺炎。」
他愣住了。
「你不知道对不对？因为那几天你虽然没有戏份，但你在陪肖嫣在当地游玩拍摄。
「我给你发信息说我难受，五个小时后你才回复，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多喝热水。」
而宋池发来信息的时候，圆圆已经把烧糊涂了的我送到了医院。
「他们说……」他怔怔道，「你说有事，才走的。」
我苦笑摇头。
「宋池，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受这些委屈，可是有时候，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希望我受委屈的时候，我的男朋友，能站在我身边。」
杀青宴，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想要的，其实真的很少很少。
哪怕在没人的角落，一句轻声的安慰，一块糖，一个轻吻。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你说我任性，也许我是真的任性吧。」
我将收拾好的箱子立起来，准备走。
他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
「我们四年的感情，吵架归吵架，分手不能随便说，你知不知道？」他盯着我的眼。
「我知道。」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那你还要和我分手？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随便，这么一文不值？」
我摇摇头，不想再和他争辩。
「宋池，我们不是要分手，而是已经分手了。」
我拉开他的手，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回头。
「你知道，我平时性格还算温和，很少和人吵架。
「我们恋爱一场，好聚好散吧。
「我以后既然不在这个圈子了，也不会发什么小作文或者合照故意毁了你，这些，」我顿了顿，「就当送你的分手礼物吧。」
他愣住了，突然冲过来，拉住我。
「舒心，别再闹了，你离开我，能去哪儿？」
说罢，他又沉声说：「你如果当真今天执意要走，那以后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叮咚」，正在此时，门铃响了。
我转身开门，愣住了。
门外的肖嫣看到我也愣住了，她视线越过我，和宋池打招呼，语气娇羞。
「啊，就是池哥，我前天过来借浴室时，好像把一件内衣落里面了……」
空气安静，我突然笑了，转头。
「借浴室也是合约内容？」
宋池默了下，沉声说：「朋友之间相互帮助，就借个浴室，这你也要阴阳怪气吗？你要是如今对我毫无信任，那我们真的分了算了。」
是啊，算了。
本来就要算了。
我抬脚就走，宋池愣了下，立马跟了上来。
电梯刚好到了，我走了进去。
宋池刚也要进电梯，肖嫣却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池哥，不能下去呀！下面有狗仔！会被拍的呀。」
而在他迟疑的那一刻，电梯门，终于彻底关上了。
7
我买了最近一趟回海城的机票。
圆圆眼圈红红地来送我，「心心姐，你以后不演戏了，回老家有什么打算啊？」
宋池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没办法，回家听从安排吧。」
当时年轻，和父母哥哥赌气，非要进娱乐圈，说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现在混了四年娱乐圈，连个女主角都没演上，还一身黑料。
「咱们这个职业，不在圈子里混，还是挺难找工作的……」
「是啊，好头疼。」我叹了口，「我可能也只能回去继承家业了吧。」
「啥？」圆圆愣了。
要登机了，我给了圆圆一个拥抱，「如果以后来海城玩，欢迎来舒氏集团大楼找我玩。」
「舒氏？」圆圆怔怔道，「国内做日用品第一的舒氏集团？」
说罢，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机场舒氏日用的巨型广告牌。
「所以，你的舒，和舒氏的舒……」
「是，是一个舒？」
8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
落地海城，扑面而来，是熟悉的海风气息。
回到家，我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爸妈长期住在国外，家里公司早已交给哥哥打理。
本来哥哥还打算瞒我的，可我发现家里的很多古董字画和车库里他的众多宝贝爱车都不见了，逼问之下，他才告诉我公司最近遭遇了财务危机。
「爸妈还不知道，」我哥捏着眉心，「这次事情比较麻烦，只有尽快找到可以合作的公司……可现在，可能只有陆氏一家能拿出足够的钱，但金额太大了，单靠签协议，可能还不够。」
我默了下。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哥，是需要联姻吗？」
我哥叹了口气。
「我可以去。」
我哥愣了下，抬头，「可你和演戏的那小子……」
「分了。」
我哥从小最疼我，当年我执意不留在公司而是去娱乐圈发展，也是他帮我劝说的爸妈。
他一个人扛了公司这么多年，如今遇到麻烦，我当然无论如何都要帮他。
「那，去见见？」我哥犹豫道，「要是见了不喜欢，咱们就拒绝，还有其他办法的。」
我点点头，「好。」
9
人生，好像就是这么戏剧。
两周前我才和宋池分手，现在就坐在高档西餐厅，和陆氏集团的陆昭言相亲。
陆昭言发了信息说临时有事要晚点到，我便拿出手机看小说打发时间。
十分钟后，陆昭言到了。
他穿着妥帖的定制西装，从脸到身材，都耀眼到不输任何明星。
「抱歉，舒小姐，有事耽搁了一下。」
「没事，陆总，我也刚到不久。」
他坐下。
「可以开始了吗？」
我点点头。
「那你先问吧。」
我想了下。
「你，身体健康吗？」
「除了胃偶尔会有点难受，没什么病。」
「哦，那没事，总裁通病。」
「什么？」
「哦，就是，」我笑了下，「你可能不知道，言情小说里的总裁，胃都不太好。」
「吃饭不规律造成的，」他居然耐心解释起来，「有时候也想按点吃，但回家也是一个人，经常就在办公室打发了，也没个准点。」
「小说里总裁还有什么毛病吗？」他突然问。
「啊？」我愣了下，「小说里……总裁还都爱失眠。」
「这个倒没有，」他想了想，「我睡眠很好。」
「不打呼噜，也不抢被子。」
「哦，我也不抢。」我顺嘴接，接完又有点后悔。
我在说什么……
「那挺好。」他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微窘，只微笑问，「还有要问的吗？」
我立马摇头，「没有了。」
「所以舒小姐对伴侣的要求，就身体健康，不失眠就可以吗？」他笑。
「当然不是，」我摇头，「还得有钱啊。」
但有钱这条已经不用验证了。
他又笑了起来。
「那你对我有问题要问吗？」我问。
他摇头，「没有，我挺满意。」
我默了下。
「陆总，其实关于我，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我之前进过娱乐圈，身上有些黑料……」
「杀青宴那些热搜吗？」他端起杯子，「我都知道。」
他抬起头，看我愣愣地看着他，笑笑，「舒小姐不会认为，我会在相亲前一点不调查，就跑来见你吧？」
「做生意之前，将已有信息掌握，是一个商人的基本素养。」
「那，你不介意？」
「如果只是那些，不过是你过去的一部分，我不介意，你更无须介怀。」
「那如果不止这些呢？」
「嗯？」他放下水杯，饶有兴趣看着我。
我想了下，还是将和宋池的事和盘托出。
「我也不想骗你，但四年的感情，目前分手两周，其实我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我们虽然是因为合作而绑在一起的契约夫妻，过几年也许就离了，但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空气安静了一瞬，陆昭言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看向我，目光沉静。
「舒小姐，第一，陆家从我太爷爷开始就从一而终，没有过离婚史，我还不是很想在我这辈破这个记录。」
我愣了下。
「第二，每个人都有过去，人不是机器，你暂时走不出来很正常，我不会介意。」
「所以……你也有过去吗？」我不禁好奇。
他笑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我长到这个岁数，有过喜欢的人也很正常吧。」
有过……
也是，要是成了，哪里还会来和我相亲。
「那会有遗憾吗？」
「以前或许有，但现在没有了。」
「不必担心，」他说，「多接触新的人和事，时间会治愈很多事情的。」
我点点头，「是啊。」
关于宋池的一切，甜蜜也好，悲伤也罢，都不会敌过时间洪流的冲刷的。
总有一天，我也许也会和对面人一样，平淡地说起自己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吧。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陆昭言是个聪明又成熟的人，而和这类人聊天有一个好处，就是不论说什么话题，都让人觉得舒心。
「你喜欢看小说？」聊到爱好时，他突然问。
「啊，就无聊时会看看打发时间。」
「除了刚才说的，小说里还有什么套路吗？」他似乎饶有兴趣。
「大部分都是常见套路，比如我刚才看的这本，女主被男主伤害，往往会出现一个特别好的有钱温柔男二……」
「特别好的有钱温柔男二？」他抬眼笑，「舒小姐是在暗示我吗？」
「啊？不是……」
「有钱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温柔这点和性格有关，而且……」
他顿了下，眸中闪过一丝光，笑道：「严格来算，我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好人。」
10
我和陆昭言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陆家很快派了人来，着手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
再次接到宋池的电话，是在一个周末。
「有事？」
半晌，他才出嗡嗡出声。
「家里还有你的东西。」
「扔了吧。」
「心心！」他的声音透着急切，「这次是我错了行不行？」
「舒小姐，要过来量一下婚纱尺寸吗？」旁边响起礼服店店员的声音。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下。
「你在拍戏吗？」他问。
我默了下。
「宋池，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在哪儿？」
「宋池，我回家了，以后也不会拍戏了，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回家？你回海城了？你为什么在那里试婚纱？替朋友试吗？」
我没回答，他顿了顿，又主动道：「你走了那天晚上我就去拍综艺了，刚拍完回来，你在海城哪里，我去找你……」
「宋池。」我打断他。
「我要结婚了。」
11
主动挂断电话前，那头的宋池一直都没有说话。
将手机扔到包里，我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其实听到他的声音，心头涌起的滋味，还是有些复杂的。
毕竟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会永远爱他。
没想过，也会有一天，我会在电话里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陆昭言是在半小时后到的，他也要量礼服尺寸。
「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他看着我，「没睡好？」
我摇头，「没有，就是最近要准备结婚的事情，有点累。」
「他们凡事都来问你，是以为你需要掌控每一个细节，但如果你并不需要，便可适度放权，抓关键和结果，剩下让下面人去决定。」
「可以这样吗？」
「当然了，要不管理者要累死了。」他笑，「同样，陆家女主人也是一样。」
「可我怕我做不好。」
他笑笑。
「舒心，你知道吗？每年陆氏的招聘，终面我都会出席，而陆氏每年招来的员工，也都是同行业最强的。」
我歪着头看他。
「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现在接触还不多，但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
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我笑笑，「那承陆总吉言。」
「不过……」他沉吟了下，「我们或许是应该在婚前加强下对彼此的了解。」
我接过店员递过来的领带，给他打上，随口问：「怎么加强？」
「明天是周末，」他想了想，「要不要去看电影？」
12
当天晚上，陆昭言便买好了电影票，给我发来了场次。
周六晚上，他难得没穿正装，帽衫加休闲裤的装扮，倒是平添了几分少年感，引得路过的小姑娘都在偷看。
看完电影，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为了走路方便，我穿了一双帆布鞋，结果没走几步，鞋带就开了两次。
鞋带开第三次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刚要俯身打个死结，有人却先我一步蹲了下去。
陆昭言蹲在我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捏起我的鞋带，灵活地绕了几圈，打了个复杂的结。
「好了，」他起身笑笑，「这下保证不会再开了。」
我这才回神，抖了抖脚，果然挺紧。
「那个，谢谢。」
「心心。」
浑身血液因着这一声而瞬间凝固，我循声抬头，怔在原地。
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宋池。
也许是和他相处实在太久，即便戴着口罩，我也一眼看出，他的脸色此时极不好看。
他几步走过来，站在我和陆昭言面前。
「这是……」陆昭言看向我。
「宋池，我和你说过的……前男友。」
陆昭言微愣了一瞬，但很快便微笑大方地伸出了手。
「你好，宋先生，我是舒心的未婚夫，陆昭言。」
宋池的脸，立马又白了几分。
13
咖啡厅里，我和宋池相对而坐。
几分钟前，三人在街上相遇，宋池执意要与我单独谈谈，陆昭言征得我的同意后，便先回车上等我。
「还是这么笨，」他突然轻声，「总是系不好鞋带，我还教过你好几遍。」
我默了下。
「宋池，我就是用你教的办法系的，但一样系不牢。」
「以前……鞋带开了都是我给你系的。」他又轻声说。
「是啊，但那是以前了。」
后来，他便不只给我系，还给肖嫣系，再后来，就都是我一个人系了。
「你是故意找了个人假扮未婚夫，来骗我的对不对？」他突然说。
我摇头，「我真的要结婚了，宋池。」
「我不相信。」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
我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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