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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混蛋，我混蛋。”沈汐温柔附和着。
顾含章头一歪，终于是扛不住地睡了过去。
凝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沈汐忍不住笑了。
他已经很克制了，可沾了她的身子，行为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给她擦干净身体，又穿好衣服，搂着她才入睡。
等顾含章醒来，已经下午四点了。
沈汐不在，而自己的腰酸的几乎直不起来。
一出房间，外婆正勾着还差只袖的毛衣。
见了她，脸上漾着有些奇怪的笑：“起了啊，青柠临时开会去了，我给你做了打卤面，在锅里温着呢。”
顾含章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声进了卫生间。
当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她只穿了件的确良衬衫，露出的脖颈密密麻麻的都是吻痕！
第29章
顾含章瞬间明白了外婆的笑容。
她又气又羞，心里把沈汐骂了好几遍，整把自己当肉啃了，这样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洗漱了后，趁着外婆进厨房换煤，她连忙回房换了件高领毛衣。
脱掉衣服才发现，身上也倒出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顾含章叹了口气，自己真是高估了沈汐的自制力。
约莫五点，沈汐回来了。
吃饭时，外婆突然说：“文娟说让我在她那儿多住两天，还能帮她照看照看孩子，那床垫也别急着买了。”
听了这话，顾含章立刻回绝：“外婆，咱不能总麻烦李嫂子……”
最重要的，沈汐定是乘着外婆不在才那么放肆。
多来几回，她真受不住。
而沈汐不仅没帮腔，反而说：“我申请了一楼的家属楼，外婆腿脚不方便，住下面不用爬楼，我们照顾也方便。”
外婆点点头：“对对，我这老太婆跟你们夫妻俩住一块还是不合适。”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顾含章彻底没话了。
等外婆走后，她瞪着沈汐：“你给外婆惯了什么迷魂汤？想支走她后在继续为非作歹？”
“为非作歹？”沈汐莫名。
顾含章拉下领口，露出满是红痕的白皙皮肤：“看你干的好事。”
沈汐眼神一暗，才喝过水，喉咙又开始发干。
“冬天也就算了，要是夏天，你让我怎么穿衣服？”顾含章抱怨着。
“意思就是说，夏天之前，我都可以干这样的‘好事’？”沈汐角度刁钻地问。
顾含章一噎，哑口无言。
原以为沈汐只是说说，谁知晚上她刚躺下，他连人带被的给捞过去。
“青柠，我没力气了……”顾含章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试图让他放过自己。
沈汐丝毫不受影响，自顾在她身上点火：“我早就说过，让你跟其他军嫂锻炼身体。”
闻言，顾含章险些咬到舌头。
感情当时他那话是这个意思。
“你别动，我有的是力气。”
沙哑暧昧的话伴着灼热的气息洒在耳畔，让她浑身一颤。
不一会儿，狭小的房间回荡起两道沉瓮的呼吸。
平静的日子一转眼就是一个月。
因为沈汐的嘱咐，顾含章也没去找过徐墨，陆母、吴英玉和纪伟也没再来找过她。
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从没重生过，只是突然想通了，才有了现在的安稳。
直到这天，顾含章等沈汐等到半夜。
“不是只开个会吗？怎么这么晚啊？”她有些担心地问。
沈汐换上迷彩服，语气严肃：“紧急任务，我要出去一趟。”
闻言，顾含章心立刻悬了起来：“要去多久？危险吗？”
沈汐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去边境，还不知道要多久，危险是肯定会有的，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小心的。”
从前他觉得自己最好的归宿就是光荣牺牲的在战场，可现在他不想死。
因为有了顾含章这个牵挂，他只想活着回来，把她搂的紧紧的……
顾含章攥着他的衣服，眼眶有些发酸：“那你还要答应我，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沈汐嗯了一声：“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轻易离开部队，好好照顾外婆。”
顾含章点点头，有些哽咽。
两人抱了一会儿，沈汐才不舍得放开，又吻了吻她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顾含章双手合十。
老天爷，既然你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也请你保佑沈汐，让他平安无事。
第30章
沈汐一走就是两个月，顾含章每天都提心吊胆，几次都被噩梦惊醒。
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心，一直没什么胃口，人也瘦了一大圈。
外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囡囡，你看你瘦了这么多，等青柠回来该心疼了。”
李文娟也劝她：“咱们做军属的肯定会担心自家男人的安全，但这是他们的职责，我们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他们平安。”
顾含章都听进去了，但心就是不安。
天越来越热，外婆跟着李文娟去种茄子，顾含章洗完衣服，正准备看书，吴英玉突然来了。
看见消停了几个月又突然找来的人，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如果你是来找青柠的，不好意思，他不在。”
吴英玉摆摆手：“嫂子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陆连长的。”
见她突然转变的态度，顾含章一脸狐疑。
她居然叫沈汐陆连长，以前不都是‘青柠哥青柠哥’的叫吗？
“所以，你还找谁？”
吴英玉有些急切：“我从供销社回来，有人偷了我的钱，一看是嫂子的爹，我本来想着算了，结果巡逻的公安把人给抓了，所以我才赶过来告诉嫂子一声。”
闻言，顾含章愣住了，心里不仅没放松，反而更疑惑了。
吴英玉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还没等顾含章开口，便看见一个守卫兵跑过来，敬了个礼匆匆道：“嫂子，刚刚有公安局打来电话，说你爹因为盗窃罪被抓了，他吵着要你过去。”
顾含章心一咯噔：“真是公安局打来的？”
“验证过，是真的。”守卫兵点点头。
听了这话，顾含章心里顿时把纪伟骂了千万遍。
她想撒手不管，可又怕纪伟疯起来，把电话打到政委那儿，万一影响了沈汐可怎么好。
思索之下，顾含章决定去看看，顺道直接解决两人的父女关系。
看了眼身边的吴英玉，她脸色缓和了些：“谢谢了。”
说完，朝楼上打了声招呼后蹬着二八大杠出去了。
看着顾含章远去的背影，吴英玉脸上的善良瞬间成了阴狠：“顾含章，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
顶着日头，顾含章朝公安局骑着车。
刚拐过一个岔路口，却发现路中间横着辆白色菲亚特，把本就狭窄的小道堵得死死的。
她捏紧刹车，放下腿撑走过去想让司机挪开，却发现车里一个人都没有。
正疑惑着，后脑勺突然传来一记重击。
视线猛然一黑，晕眩感让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她只看见一个高瘦的身影。
外婆站在家属院门口，眼巴巴望着路口，心急如焚。
顾含章都出去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陪同的李文娟安慰道：“您老人家也别太担心，若初说不定有什么事急事给耽搁了。”
话落，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
两人眯着眼一看，是个公安。
李文娟认出来了，那正是半年前抓走顾含章的曲国峰。
曲国峰上前敬了个礼：“顾含章在吗？她爹纪伟在公安局吵着要见她，上午我们已经打过电话了，她人不在吗？”
一个在院里摘菜的军嫂接话道：“不对啊，我上午晾衣服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兵过来说了几句话，什么被抓了又公安局的，若初骑着车就走了，那个文工团的吴英玉也在呢！”
听了这话，三人当即变了脸。
顾含章失踪了！？
第31章
听了军嫂的话，外婆险些背过气去。
李文娟连忙扶着她，朝里头喊人帮忙，又对曲国峰说：“同志，您可一定要把若初找回来啊，不然就是要了她老人家的命啊……”
曲国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点点头：“放心吧。”
顾含章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上级那儿。
两天后，禁闭室。
沈汐坐在椅子上，闭眼缓和着呼吸。
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必须在禁闭室里待几天去去杀气。
这次还来不及告诉顾含章，她应该很担心……
忽然，门外隐约传来营长和教导员的声音。
“老李，顾含章已经失踪两天了，现在告诉青柠，以他现在的状态肯定会乱了阵脚的。”
教导员的话让沈汐心跳骤然一滞。
顾含章失踪了？
“警方那边已经传来内线消息，有艘船准备偷渡出境，徐墨又和顾含章同时失踪，青柠缴了他的货，他一定是想拿顾含章做人质，再瞒只会坏事。”
话音刚落，禁闭室的门便被打开。
营长和教导员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便见沈汐冷着脸就往外冲。
教导员连忙拦住他：“青柠，现在你必须冷静下来，顾含章她……”
“放开！”沈汐力气大到吓人，发红的眼里满是杀意。
顾含章已经失踪两天，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两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教导员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拉住几乎发狂的沈汐。
营长拉下脸，低呵：“沈汐，想救你媳妇，就必须冷静服从上级安排！”
边境，岩公河。
一辆桑塔纳驶过黄土大路，扬起满天尘土。
顾含章被五花大绑，又被胶带黏住嘴的扔在车后座。
她紧张地看着正在开车的唐建荣，恐慌感不断加剧。
车窗外是密林，隐约可见一座座大山。
这男人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沈汐，你在哪儿啊？再不来就，我就真的跟你永别了。
半小时后，车在一个废弃的渡口停了下来。
唐建荣下了车，将顾含章扛出来，径直上了艘破旧的船。
‘嘭’的一声，顾含章被仍在一堆麻布袋上，她顿觉整个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下。
视线模糊了瞬，眼前忽然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瞳孔骤然紧缩。
徐墨穿着黑色衬衫，表情温和依旧，可眼底却透着股阴狠。
他缓缓蹲下身，撕下顾含章黏住嘴的胶带：“很惊讶？不过你那么聪明，早该猜到是我了。”
“你……”顾含章惊恐地看着他。
话音刚落，几个皮肤黝黑，穿着邋遢短袖的男人走了进来，掀开船舱里的四个大木箱。
一眼扫去，她呼吸猛然一窒。
都是枪和子弹，还有炸药。
“枫哥，这批货往哪儿条道？”唐建荣问。
“走东面的芭蕉林，把东西藏在及木村口的枯井下面，等军警撤退后过去。”
命令完，徐墨拂过顾含章贴在额头的黑发，慢条斯理道：“别害怕，我暂时不会伤害你，毕竟我还得靠你从这儿出去。”
顾含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斯文温和的男人，只觉头皮发麻。
他口中的‘货’居然是军火！
第32章
“你到底是谁？”
顾含章努力保持冷静，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徐墨慢悠悠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告诉你也可以，反正你以后也没机会再见到我了。”
“我真正的名字是徐枫，徐墨是我双胞胎哥哥，不过他在退役后一年就病死了，我们兄弟俩从小就被分开养大，甚至到他死，我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
“我在山里跟着奶奶长大，我妈为了哥留下来的人脉和刚起色的生意，让我以我哥的身份活下去，甚至连我奶奶去世，她都不告诉我，我哥在部队混的倒挺开，现在岭南开了军服厂，又在首都开了服装厂，军警里到处都有关系。”
听着这些话，顾含章脸色越来越难看。
徐墨，不，应该说是徐枫，他居然在军警间都有人脉，怪不得有胆子做这种可以枪毙几十回的勾当！
她稳着呼吸：“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抓我？”
“你是沈汐的老婆，他又截了我的东西，用你当人质，我才能离开这儿。”
“你……你早就知道我是沈汐的老婆？”
顾含章白了脸，当初他居然还问自己认不认识沈汐，原来是在试探自己。
徐枫理着袖口：“你忘了吗？军服厂是我开的，虽然我人在首都，但岭南的事了如指掌。”
顾含章越听，心越慌。
看着她充满恐惧的眼神，徐枫撑膝倾身靠近：“别害怕，我不会杀你，以你的姿色，在境外可是抢手货。”
闻言，顾含章眸光一震。
他要把自己带去境外卖掉！？
这时，船身摇晃了一下，而后慢慢驶离渡口。
徐枫像是失去了交谈的兴致，重新将她的嘴黏上，转身出了船舱。
冷汗一滴滴划过顾含章苍白的脸，尽管恐慌已经快淹没理智，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现在不自救，真的就要成羔羊任人宰割了。
紧张的视线四处瞥，最后落在脚边压舱石上。
顾含章警惕地看了眼舱外，艰难挪过去，用锋利的石角磨着绑着手的绳子。
尖锐的疼痛在手腕和手掌炸开，不一会儿，绳子就被血染红。
她忍着痛，一遍遍磨着。
终于，绳子断了。
就在顾含章准备睁开时，外头传来唐建荣的声音。
“枫哥，你看对岸有烟，是华明的信号！对面有公安！”
“妈的！”徐枫恼怒地骂了句。
“咱们怎么办？”唐建荣的语气多了几分慌乱。
“……回去，派人在及木村守着，沈汐的人一过去就直接炸了，让他们有去无回。”
“那里头的女人怎么办？带着她不好走啊。”
话落，舱门被推开。
顾含章忙遮住石头上的血迹，看着面目狰狞的徐枫慢慢靠近。
徐枫睨了她一眼，侧头对唐建荣低声说了几句。
唐建荣点点头。
在顾含章惊惧的目光下，唐建荣将一捆定时炸药绑在她的身上。
看着那一根根炮仗般的炸药，她后脊凉到发颤。
徐枫睨着拼命挣扎的顾含章，漠然一笑。
“放心，五分钟后你死的不会有一点痛苦，而且沈汐也很快会去陪你。”
第33章
扔下这句话，徐枫和唐建荣便放下船上的木筏离开了。
顾含章一刻不敢耽误，立刻解开绳子，撕开黏住嘴的胶带。
低头看着被死死绑在身上的炸药，只有五分钟，现在甚至可能只剩三分钟！
怎么办……怎么办！根本解不开！
难道她好不容易的重生就要在这里结束，不行，她还有外婆，还有沈汐，她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强烈的求生欲迸发而起，让顾含章逐渐冷静。
木筏缓缓靠岸，徐枫刚踏上去，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转身望去，破旧的船已经被炸毁，船身的残骸正燃着熊熊大火。
他冷笑：“可惜了，少了桩买卖。”
另一边，开往边境的军卡上的沈汐心忽然紧缩，疼的脸都白了。
以前再重的伤都受过，却没有一次这么疼，剧痛中还带着从没有的不安。
一旁的程远察觉到，不由问：“连长，您没事吧？”
沈汐紧咬着牙，捱下胸口的痛：“没事，再开快点。”
剩下的几十公里，他恨不得飞过去。
虽然营长一再说对岸有公安，但他还是放不下心，只怕顾含章又什么好歹。
将近四十分钟后，沈汐才赶到渡口。
然而那里只有一群公安，以及岸边被烧的几乎只剩龙骨的船。
沈汐眸光一滞。
几乎是瞬间，他冲了过去：“顾含章呢？她在哪儿？”
看见他，先赶来的曲国峰面色越渐凝重：“陆连长，我们赶过来时船已经被炸毁了，顾含章……”
他顿住，目光看向一旁的草丛。
顺着曲国峰的视线看去，沈汐呼吸猛然窒住。
草丛里铺着一块尼龙布，上面是几缕白衬衫的残片，其中一片还绣着一朵淡黄色的兰花。
“今天烧火时衣服被火星子崩出个洞，外婆给我绣了多兰花，不仅补了洞，还更好看了，你看看。”
顾含章的声音历历在耳，又化作无数把刀，狠狠扎在他心口。
沈汐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徐枫呢？”
“目前下落不明，警方已经开始在山里进行围剿，他跑不了。”
闻言，他想也没想，转身掏出枪往山里去。
程远眼见沈汐将近失控，连忙阻止：“连长，你别冲动，没有ᵚᵚʸ营长的命令你要是擅自行动，是会受处分的！”
沈汐像是头暴怒的公狮，发红的双眼翻涌着滔天的愤恨。
“松手！我要去崩了徐枫！”
他不只要在徐枫脑袋上崩几十枪，还要把他大卸八块！
程远根本拦不住，焦急又担心。
沈汐向来沉稳果决，从没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这时，营长黑着脸走过来：“你再这么意气用事，我先崩了你！”
他不是不知道沈汐此刻有多心痛，可现在如果只为拼一口气报仇，等待沈汐的就是不可估量的处罚。
沈汐目眦欲裂，滴血般的眼睛死死看着营长：“那你最好现在就动手。”
“沈汐，别忘了你是军人！要服从命令！”
听着营长的训斥，沈汐握着抢的手紧了又松。
他当然记得自己是军人，可军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保卫国家，却保护不了最爱的人……
从没有过的挫败，让沈汐心如刀割。
如果他再快点，再快点，顾含章也许就没事……
这时，一个公安急匆匆跑来。
“曲队长，下游有个乡亲报案，说在河里救上个女人！”
第34章
听了这话，沈汐眸光一亮。
是顾含章吗？她还活着？
营长也悬了心，直接让沈汐跟着去看看。
一路人跟着附近带路的村民沿着河岸走，最后看见一处浅滩上围了一堆人。
沈汐的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了，率先跑了过去。
人群里，顾含章浑身湿透地躺在滩上，面色苍白，手上都是血，上身盖着件好心人给的棉麻衣。
“公安同志，刚刚我在捞鱼，看见她从上头飘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把她捞上来后看她吐了水，还有气哩！”
操着浓重口音的村民解释道。
沈汐紧绷着脸，上前将人抱起来转身往车那头跑。
她还有温度，还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
不知怎么的，他眼眶有些发酸。
隐约间，怀里的人沙哑的呢喃了声：“青柠……”
沈汐心一颤，将人抱紧：“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将昏迷的顾含章送进医院，确认她没事后，沈汐才带人去清缴藏匿在及木村的军火和徐枫的人。
刺鼻的药水味唤醒了顾含章的意识。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是发黄的墙，还有挂着点滴瓶的木架。
这是……医院？
动了动手，才发现磨破的双手被包扎好了。
混乱的思绪逐渐平静，她记得自己在最后关头把衣服脱了才把炸药从身上撸下去，然后跳进了河里躲过了爆炸。
沈汐……沈汐找到自己了？
可想起徐枫最后那句话，顾含章才平稳的心顿时起了波澜。
护士一进来，便看见她挣扎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往外跑，连忙拦住：“哎哎，你身体还没好呢，去哪儿啊？”
“沈汐呢？他在哪儿？”
顾含章抓住她的手，急切发问。
护士想了想：“沈汐？你是说那个陆连长吧，两个小时前我听见他说什么及木村、找人，然后就走了。”
听了这话，顾含章心顿时沉到了底。
糟了！
护士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踉跄跑了。
“同志，你刚刚被查出怀孕了！跑不得啊！”
一出门，陌生的环境让顾含章不知道往哪儿去，看样子这里是个小镇。
想着沈汐和他整个连队的安危，她也不顾不了许多，拉住过路的一个女人急问：“同志，请问及木村怎么走？”
女人愣了一下，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在镇子南面，可远着哩。”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痉挛的痛，顾含章捂着肚子，疼的直冒冷汗。
忍痛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开土三轮去及木村口的大爷，求他捎自己一程。
一路颠簸，顾含章大脑一片浆糊。
烈日炎炎，她却觉得浑身都透着寒意。
一波三折，土三轮在距离村口十里的地儿突然熄火。
顾含章跟着大爷走了一会儿，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大爷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顾含章惨白的唇颤了颤：“大爷，你去前边儿看到一队军人，找一个叫沈汐的，说……说顾含章在这儿等他，让他们千万不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大爷不住点头，将她扶到树荫下后朝村口跑去。
顾含章靠着树干，腹部的绞痛慢慢变成了下坠感。
她眼神一怔，想起这两月没来例假的事，捂着小腹的手开始发颤。
第35章
及木村外三里地，为了不打草惊蛇，沈汐留下一个排守在村口，他带着其余的人从村子两侧的山腰包围。
刚下完命令，程远带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大爷跑过来。
大爷连气都来不及喘，挥手直道：“别朝前走啦，有个叫顾含章的姑娘，在后边等着，他说让沈汐去找她，还让你们不要往村子里走。”
闻言，沈汐一怔。
顾含章？她不是在医院吗？
一时间，对她的担忧和她嘱咐的疑虑让他拧紧了眉。
“连长，现在怎么办？”杨排长问。
沈汐没有犹豫：“若初从船上逃出来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追过来，徐枫阴险狡猾，可能在村里下了套，各排先往后撤，你带几个人先去打探，一定要确保村民安全。”
杨排长敬礼回答：“是！”
沈汐带着人往后撤，在大爷的带路下，他看见坐在树下的顾含章。
当看见那虚弱的人时，沈汐的心疼的紧缩在了一起。
顾含章靠着树，双眼紧闭，干裂苍白的下唇被咬出了血，脸颊旁的黑发被汗湿透，坐着地一片血红。
“若初！”
沈汐冲过去，红着眼将人抱进怀里。
顾含章奋力睁开眼：“你们别去及木村，徐枫……要炸死你们……”
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沈汐呼吸一滞，随即心疼到咬紧了牙：“我在呢，别怕。”
遂抱起顾含章，朝镇医院飞奔而去。
等进手术室时，昏迷的顾含章突然醒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青柠……你要等我，不要丢下我……”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沈汐还是猩红着眼点点头。
当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他的意识才有了分清醒。
低下头，双手满是顾含章的血。
几乎是瞬间，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呼吸艰难，几近窒息。
手术室里。
意识朦胧的顾含章听不清医生护士们在说什么，慢慢的，疲惫和困意如山袭来，开始做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她梦见自己像上辈子一样，跟沈汐离婚后独自离开，她落魄寻死被救下，而沈汐在边境执行任务，在敌人炸药爆炸的前一刻，他推开身边的两个兵。
巨响过后，沈汐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张她的照片慢慢飘落在他胸口。
顾含章大哭着，想触碰却什么也抓不到。
一转眼，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赤脚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叫着叫着：“妈妈，妈妈……”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孩子眉眼和沈汐有七分像。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顾含章俯身将男孩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除了道歉，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不要说对不起，妈妈是为了让爸爸和别人好好活着，妈妈别难过，我会记得妈妈身上的味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顾含章哭着答应：“好……”
病房里。
沈汐见昏迷了三天的顾含章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满是血丝的眼里噙着痛意：“若初，你醒醒……”
话音刚落，顾含章猛然睁开眼，像是想挽留什么似的，哑声叫着：“孩子！”
第36章
一声满含不舍的‘孩子’刺的沈汐心一抽。
握住那冰凉的手，他嘶着嗓音轻声安慰：“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见沈汐的声音，顾含章眼神逐渐清明。
她转过头，看见身边的人一脸清灰，下眼睑乌青，胡子拉碴，和平时冷冽威严的模样大相径庭。
想起梦里沈汐被炸死和孩子笑着跟自己告别的一幕，眼泪簌簌而下：“青柠，对不起……”
她不知道梦里他的死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她所不知道的结局，她宁愿沈汐像别人说的那样，和吴英玉结婚，平平安安的过完余生。
上辈子辜负了他，这辈子没保护好他们第一个孩子，真是没用……
沈汐抬手擦掉顾含章脸上的泪：“我才该说对不起，连你怀孕都不知道。”
感受着他手上薄茧的摩挲，顾含章的心才有了丝平静。
“徐枫呢？抓到他了吗？”
“抓到了，好在你去的及时，他手下的人在村子附近都埋了炸药，打算把我们和村名都炸死。”
闻言，她眼底划过丝茫然：“为什么他不以徐墨的身份好好生活，非要做这些违法的事？”
沈汐拿起暖水瓶，倒出碗粥。
不知道顾含章什么时候会醒，他便把粥撞在暖水瓶里保温。
一边喂着她，一边回答：“难说，走什么路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给顾含章做了番检查后便说：“身体恢复的还行，平时要多运动，好好养着，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要。”
女医生说完一番好意的话便转身走了。
顾含章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在船上受了伤，又跳河逃生，孩子还是能保住的。
沈汐知道她难受，坐到床畔将人搂进怀里。
顾含章靠在他怀里缓了一阵，才重新开口：“要不是去公安局看纪伟，我也不会……对了，还有那个吴英玉，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在公安来前就告诉我，纪伟被抓了……”
“徐枫的事儿闹得大，背后牵扯到军警两方的行为作风，过不久肯定会有阵风，别说吴英玉，还不知道有多少屁股坐歪的人被扯出来呢。”
说话间，沈汐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耻。
顾含章嗯了一声，猛然想起还在家属院的外婆，又急又担心：“糟了，我外婆一定担心死了，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流产的事。”
“我打过电话，跟她说我已经找到你了，没说你流产，只说你受了惊吓，等过些时候跟我一块回去。”
听了沈汐的话，顾含章这些放下了心。
看着眼前人憔悴的模样，她心疼地抚着他满是胡渣的下巴：“让你担心了吧……”
沈汐抓住她的手，轻轻捏在掌心：“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已经想跟徐枫同归于尽了。”
顾含章鼻头一酸：“幸好你没有，不然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若初，你很坚强，就算我不在了，我也相信你能带着外婆好好过下去。”沈汐语气放缓，“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顾含章干涩的眼眶又热又涨，犹豫片刻后低声开口——
“青柠，你相信重生吗？”
第37章
生疏的字眼让沈汐愣了愣：“什么重生？”
顾含章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一个人死了，却突然回到了几十年前。”
沈汐蹙了蹙眉，只给出了一个回答：“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生命只有一次，如果真有，我倒希望那些牺牲的战友有重来的机会，在他们的世界避开危险。”
顾含章心绪复杂，抿了抿唇：“我只是梦见自己跟你离了婚，一个人回到黄岭村孤零零的过完下半生，你还因为执行任务……”
“既然是梦，就不要多想。”
沈汐将人搂紧，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我早就说过，我沈汐认准了的人，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放手。”
他并没有用太多深情的词缀，却说的顾含章心里满是暖意，失去孩子的痛也消减了些。
她抓着沈汐的手，无声说了句：“谢谢……”
一个月后。
军警联合行动，将包括徐枫在内的四十七名走私犯一网打尽，缴获枪支近千支，火药近五吨。
因为还有任务在身，沈汐让人先送顾含章回岭南。
经过两天的车程，顾含章终于回到了部队。
早得到消息的外婆顶着烈日，站在部队门口眼巴巴看着。
见车来了，顾含章被搀扶下来，她颤颤巍巍上前就把人给抱住了：“我的囡囡啊，你可算回来了……”
听着老人的哭腔，顾含章也湿了眼眶：“对不起，外婆，让你担心了，囡囡没事。”
几番安慰，外婆才止住了眼泪，两人相互搀扶着回了家属院。
见顾含章回来了，正给孩子洗脸的李文娟险些喜极而泣：“若初！”
听见她的呼喊，屋里扫地的苏盈拿着扫帚就冲了出来，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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