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蒋凡麾下大将离职，阿里出海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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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海外业务八个月，蒋凡暂未创下增长神话。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刘哲铭

编辑｜李薇

头图来源｜受访者

《中国企业家》独家获悉，阿里巴巴海外数字商业板块CTO，同时兼任全球速卖通（AliExpress）基础平台中心总经理汤兴（花名：平畴）已离职。接近汤兴人士向《中国企业家》透露，汤兴离职为个人原因，后续或将创业。

汤兴于2019年8月加入阿里，后在大淘宝全面负责淘系用户产品与技术，直接向蒋凡汇报。2021年12月，阿里巴巴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发出内部信，将戴珊和蒋凡职位对调，蒋凡此前分管的大淘宝交给了戴珊；而戴珊此前分管的全球速卖通等海外业务则给了蒋凡。调整中，汤兴的职位随之发生调动，以阿里巴巴海外数字商业板块CTO的身份与蒋凡共赴海外，一同开疆扩土。

在阿里内部，汤兴和凯夫、吹雪、家洛被并称为“大淘宝四大金刚”。那次调整，除了汤兴之外，一同前往海外数字商业板块的还有凯夫，他长期领导淘宝商家与行业线，其直接汇报对象也一直为蒋凡。对于蒋凡来说，接手海外业务可谓身负重任，但两员大将都跟着蒋凡出海，可见阿里对海外业务的重视。

不过，汤兴这员大将并未跟随蒋凡同行太久。7月，脉脉上就有消息传出汤兴离职。随后，阿里巴巴集团市场负责人王宇在脉脉实名辟谣澄清其为“不实消息”。不过，仅一个月后，汤兴离职的消息得到了阿里多位内部人士确认。对于此次离职，《中国企业家》联系汤兴本人，他表示不愿多言。

汤兴。来源：受访者

刚刚过去的8月，蒋凡不仅面临着汤兴这员大将的离职，还有更为严峻的挑战在等着他：从阿里发布的最新财报来看，海外业务未见明显增长。

2022年8月4日，阿里巴巴发布了截至2022年6月30日的2023财年第一季度及2022财年财报。6月份，国际商业分部的收入同比增长2%至155亿元人民币。其中，国际零售商业业务的收入下降3%至105亿元人民币，速卖通和Trendyol的收入下降，但被Lazada的收入正增长所抵消。国际批发商业业务Alibaba.com收入增长12%至49亿元人民币，这一增长主要是由于Alibaba.com完成的交易额实现了16%的增长，进而带动跨境相关增值服务的收入增长。

“过去几年，阿里巴巴海外市场增长迅速，但距离成为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公司，距离在潜力广阔的海外市场有更大作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此，我们需要形成面向海外市场的整体战略蓝图和组织保障，坚定前行。”张勇在那场调整的内部信中表达了对海外业务的期待。

但在蒋凡接手的八个月里，国际商业暂未创下增长神话。

汤兴其人

从个人履历来看，汤兴是一名典型的技术型高管。他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拥有数学博士学位及经济管理第二学士学位，曾任谷歌上海研发中心技术总监，全面负责谷歌视频搜索业务及参与YouTube视频搜索服务的研发，2012年3月出任爱奇艺CTO，负责技术产品工作。

在爱奇艺工作期间，汤兴口碑极佳。脉脉上，在爱奇艺与他共事的同事称他是“最棒的CTO”。六年里，他将爱奇艺技术产品中心从100人带到了3000人。在爱奇艺的最后一次年会上，汤兴在演讲中说不要待在舒适区，因为舒适会让你消磨斗志，停止成长。有人记下了这句话，并写下：每次他负责的业务总能异军突起。

汤兴在2020年品牌战略升级发布会上发表讲话。来源：视觉中国

2019年8月，汤兴从爱奇艺离职加入淘宝，出任阿里巴巴集团淘系技术负责人，并在2019年“双11”期间，担任技术总指挥。他带领“双11”团队完成一场艰难的变革战役，实现了核心交易系统100%上云。

2020年2月，阿里内部公布电商业务的组织架构调整，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内容到技术的双线复合。2020年12月，蒋凡发内部信表示，由汤兴全面负责淘系用户产品与技术，其中包括淘宝引以为傲的搜索推荐技术团队。

2021年6月，在接受《中国企业家》专访时，汤兴坦诚地分享了一些淘宝直播区别于其他短视频平台的看法：“淘宝直播本质上还是电商，电商的逻辑不是产生流量，它本身是消耗。消耗了就要有流量来源。淘宝上所有的流量成本和效率是成正比的，商家愿意花更高的价格去拿具有商业价值的流量（与产品服务）。这与其他产品不太一样，即使偏娱乐的流量相对要便宜。”

在接受采访时，汤兴没有太多成体系对外输出的话术，每问一个问题，他会先思考再回答，答案里，少见“赋能”“闭环”等大词。他始终拒绝在淘宝直播内部做一些娱乐化的内容分发：“我可以为了短期的数据分发消费者喜欢的内容，但这样对我们最终目的并没有意义。”

那时，汤兴认为淘宝面临的问题是：有限的流量如何更有效地分发，同时在分发的时候又不能只看效果，还要考虑整体生态。“走到今天，（淘宝）整个战略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在不同时期，用不同产品，不同运营手段（和产品技术）来达到最高效率。”

如今，汤兴的三年阿里生涯暂告段落时，无论是淘宝还是国际业务，阿里的问题都将不再困惑于心。

挑战重重

阿里的海外业务正在不断发生人事变化。

今年6月，东南亚电商平台Lazada任命董铮（James Dong）为Lazada集团CEO，同时兼任Lazada印尼CEO，替代原CEO李纯。

曾有Lazada员工对新浪科技表示，董铮刚刚出任泰国、越南CEO时，Lazada在当地所占市场份额并不高，增速落后于其他同行。上任后，董铮开始了一系列增加本地供给、服务当地消费者的动作，业务声量和产品体验迅速获得明显改进。一些和董铮共过事的内部员工评价他：年轻有活力，思路清晰，愿意开疆拓土。

此前，有阿里内部人士向《中国企业家》表示，蒋凡今年在疯狂出差和招人。晚点LatePost报道，上任半年，蒋凡已进行了一系列梳理和重新布局。在组织架构上，蒋凡将淘宝天猫海外、Lazada的跨境业务以及速卖通跨境业务的所有团队统一到速卖通，交由原淘宝行业负责人张凯夫统一管理。也就是说，把跨境相关的供给部分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跨境的商家中台，商家不再需要在多个阿里的海外渠道运营，只发布一次商品即可。

但梳理架构后，阿里海外业务也受到了一些客观环境的挑战。阿里财报显示：6月份，来自Lazada、速卖通、Trendyol和Daraz的整体订单量同比下降4%，主要由于欧盟增值税税规修改、欧元对美元贬值，以及俄罗斯和乌克兰冲突导致供应链和物流中断的持续影响，令速卖通订单量减少。

张勇在随后的电话会议中也表示：“本季度受到欧盟VAT税收政策的变化、当地货币贬值、俄乌冲突以及区域市场疫情缓解生活逐步恢复重回线下等一系列影响，我们的国际零售商业业务出现下跌情况。”

摄影：邓攀

不止是国际环境的变化，阿里在海外面临的竞争也不可小觑。

Shopee2022年第一季度业绩报告显示，其总订单数同比增长71.3%。此外，Shopee在全球购物类APP中，总下载量位居第一；在谷歌应用商店全球购物类APP中，用户使用总时长也位居第一。

此外，近日，拼多多也在筹备上线跨境电商平台。据报道，拼多多的跨境电商平台暂定名为“Temu”，首站将面向北美市场。

“尽管面临多重挑战，我们仍然认为，在数字化的大趋势下海外市场有巨大机会。目前，我们在海外市场已经建立了一定的规模基础。”张勇依旧表达了对国际业务的信心，同时他表示国际零售商业业务的年度GMV总规模已经超过了500亿美元。

一位接近阿里的人士曾透露，物流体系的建设是全球化战略实施中的最高优先级。目前阿里的海外商业战略中，搭建本地化的物流网络是重中之重。

张勇在财报电话会上的表态印证了这样的说法：“放眼未来，我们将继续坚持跨境市场和本地市场相结合的方式，充分发挥物流建设的核心价值，尽管短期销售规模有起伏，但我们还将聚焦于中国到欧洲跨境物流网络和东南亚本地市场的物流网络建设。我们认为，这些基础设施的建立将带来长期价值。”

1999年，阿里巴巴成立之初确定了最早的业务线：阿里国际站。按此计算，阿里已经出海了23年，到今天，国际业务或许也该加速了。

参考资料：

《东南亚电商平台Lazada任命董铮为CEO 原CEO李纯将继续担任董事》，新浪科技

《重整全球业务后，阿里海外如何突围？》，燃财经

《蒋凡重整阿里全球业务，速卖通没能抓住的十年》，晚点LateP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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